除汽车租赁行业中常见的因司机断供或渠道商跑路带来的经济纠纷外,还有840多辆车被内部判定为“丢失”:或被偷偷运往运营范围之外很远的省份等待“销赃”;或被拆掉GPS 彻底失联;更有甚者已被恶意过户,即使警方介入也难以追回。
800多辆车不见了。
当GPS信号被再次找到时,最远的已经在中缅边境,距其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已偏离了大半个中国。
“这是能找到的,已经算是好的。”一名知情人士告诉财经天下周刊,“有一些可能永远找不到了,还有一些即使找到也很难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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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视觉中国
几个月前,一汽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一汽出行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一汽出行”)在进行半年度资产清点时,忽然发现名下2000多辆车在过去不到半年时间里掉入各种“陷阱”。
除汽车租赁行业中常见的因司机断供或渠道商跑路带来的经济纠纷外,还有840多辆车被内部判定为“丢失”:或被偷偷运往运营范围之外很远的省份等待“销赃”;或被拆掉GPS 彻底失联;更有甚者已被恶意过户,即使警方介入也难以追回。
“丢失的车辆散布在全国31个省份,目前还在侦查阶段。”上述人士称,被大大小小问题缠绕的车辆占一汽出行车辆总数的比例近10%,“即使是一个很小的汽车租赁公司,这样的比例都是不敢想象的。”
情况最严重的是在华东大区。财经天下周刊了解到,一汽出行曾成立专项工作组启动渠道商经营场所调查,并分赴常州、徐州、镇江、盐城、合肥、苏州等地实地暗查风险车辆位置及状况。
财经天下周刊获取的华东大区一份内部文件显示,截至今年6月3日,工作组共发现存在潜在风险车辆1273辆,其中37辆被恶意过户,剩余1236辆存在类似风险隐患。除此之外,还有1096辆车未能提供合格的盘点照片,794辆GPS信号异常。
“丢车事件”在一汽出行内部引发了一场人事地震,有接近一汽出行管理层的人士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一汽出行总部及各大区管理层自丢车事件后经历了“大换血”,原一汽出行总经理宋明君已被调离,其职级也从L1降为L2。
这起事件的余波至今还未完全消散,10月22日,一汽出行又迎来自成立后首次“起立竞聘”,具体实施规则是人车比从“1:100”降为“1:120”,这就意味着有20%左右的员工将不得不离开编制,要么离职拿赔偿,要么自愿转为外包,而那些运营情况不好的大区,可能还会面临大规模裁员撤站。
尽管一汽出行官方给出的原因是“落实‘四能’改革要求、坚持市场化管理导向、确保公司新三年目标达成”,不过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之外,一些“惶惶不安”的员工却自认为已看透了本质——这只是一次变相裁员,自己是在为公司当初不切实际的“冒进”买单。
事实上,还有一些人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加入一汽出行还不满一年的员工刘峰如此描述公司当下的状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随风起舞
大象还能跳舞吗?这恐怕是每个传统行业巨头在面对市场新浪潮时都会遇到的灵魂一问。
2017年7月,徐留平从长安调任一汽,出任一汽集团董事长兼党委书记,除了主持即将到来的、据称波及万人的人事改革,这位汽车“老兵”身上还肩负着两项重担:振兴红旗品牌,以及带领一汽完成转型,在整车制造之外开辟其他发展路径。
彼时出行风口正盛,网约车、新能源汽车、分时租赁、二手车电商、共享单车……似乎任何一个都能催生出千亿市值的企业。由互联网溢出的压力不仅传导至关外的一汽集团,也令其看到了难得的机会。
一名接近一汽集团的人士告诉财经天下周刊,从2017年底开始,徐留平便在集团内部各种会议上频繁强调从汽车制造商转为移动出行服务商的重要性。
事实上,在徐留平正式到任之前,一汽集团便在出行版图上落下了第一颗棋子。2017年5月,一汽集团旗下全资子公司长春第一汽车服务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一汽服贸)与电动车分时租赁平台“易开租车”共同出资成立一汽易开智行科技(天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一汽易开),注册资本为1亿元,其中一汽服贸实缴出资3400万元,占股34%。